夜行西皮士

“虚幻若真相”

桃罐加工计划




祝你生日快乐




西红柿长了斑,牛奶有些发酸。

夏日的桃子软糯甜蜜滋味,却吃的一手汁水,指缝间充斥甜惺气味。

分辨不出黄桃和普通桃子的口感,脆桃软桃都吃的欢喜,那人走前留下的一壶养生茶还温在厨房里,懒得动弹。

双脚随意的搭在茶几上,塑料纸的软胶垫,花纹密布膈应脚底,隐约能感受到粗硬的脚后跟与突起接触时的生硬感。

吃了剩半碗的米饭早已发硬,泛黄一片,瓷碗被挤到桌子旁,稍不留神便粉骨碎身。

 

杯子里剩下的茶水还是别人倒的,洒了一半,错乱堆积的纸巾被浸成深褐色,蹭着电风扇发出奇异的响声。

沙发的硬扶手枕在脖颈处不太舒服,也懒得塞个抱枕。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闪烁的吊顶灯,第二百三十三下,灯泡终于结束了它这短暂的一生。

唯一的光亮熄灭,屋内一片黑暗,只有窗帘间不慎露出的几丝月光,洋洋洒洒落在白色的桌布上,照射出朵艳俗的玫瑰图案。

 

 

 

大铁门没关严,只剩扇破了洞的纱窗,有几只蚊子聒噪的围在周边扰的人心烦意乱,楼道里吵吵闹闹的,六楼有户在搬家,偏不一次搬完,每个周末咣当咣当的,听说今天是最后一次,已经持续了一下午。

陈立农有些暴躁地把手里吃了一半的棒棒糖吐到垃圾桶里,电视播放的回放综艺,他已经看了好几遍,范丞丞先前住在他家总爱找这集来看,台词都要背的七七八八,吃饭的时候还是嚷着要看。

 

有次他试探性的转了这档节目,小孩任性的筷子一摔,缩在一旁玩手机,怎么哄都不理会,直到又换回来,才不情不愿的磨磨蹭蹭着坐回来,还委屈的叫嚷了句“饭都凉了”。

认命的叹口气给小孩温了饭,结果回来发现人早已瘫倒在沙发上睡得香甜。轻声唤了句名字,哼哼唧唧换了个方向,小手缩在抱枕下面,怕人枕的发麻,小心地将小孩的手拿出来,不想被一把握住。

肉乎乎的手白嫩绵软,放在手里心似乎一使劲就会弄疼他,片刻后十指交缠,软肉从自己的分明骨节中溢出,黑白对应的明显,掌心一片细腻。

大概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宝贝,不像自己,满手老茧,粗糙的磨人,不自觉地将手掌往后隔了些缝隙,小孩又不自知的紧紧贴过来。

 

陈立农不知道范丞丞从哪儿来,又要去哪儿。

他走的时候,没留下任何线索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天色很暗,刚下完雨云朵朦胧着藏在天空深处,闪烁的星光若隐若现,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燥热。

陈立农站在便利店门口偷闲,等待着上一班服务员收拾好交接,台阶下的地砖斜翘起弧度,行人一不小心踩下去,下面积压的水便会一时涌起,溅到腿上全是泥渍。

门口游戏机前坐着一位长相白净的少年,老虎机似乎玩不转,半天吐出来的兑换券都少得可怜。

有个小男孩凑到旁边悄悄观察,手里攥着一枚游戏币意意迟迟,看样子是被人抢占了位置,他想替小男孩争取个机会,犹豫着要上前跟那男生搭话,也不知掺杂了几分个人情绪。

 

他喜欢那个男孩子,从第一眼开始,无论是玩游戏时紧皱眉头的认真神情,还是经过等待期盼着赢得游戏的焦急。

 

陈立农只同他讲过一句话,有次游戏机不小心坏掉,花了的屏幕前贴了张A4纸,仿宋细体字凑近了才能看清楚,大抵是告知行人机子坏了,待修无期。

男孩在店门口徘徊了一阵,仔细研究了番,趁无人时狠狠的踢了游戏机一脚,也没见起色。进店随手拿了根收银台前货架的棒棒糖付了款,一面佯装不在意的问他,什么时候才能修好游戏机。

陈立农扫码的手都有些哆嗦,声音比他想象里的还要好听,低沉富有磁性,还融进了些少年特有的清澈感。

他自知老板不会多在那坏掉的机器上多费心思,本来也没什么人玩,低着头心里组织着合理的说辞,半天没给回答。

男孩也没催着问,只是看他额前的刘海盖住眉眼,多嘴提醒了句“你头发长了,不过也挺好看的。”

翻找着零钱的手一顿,现在很少人用现金,前两天他给上一班的员工提过建议该多备些零钱。

怎么找都凑不齐,数好了数的零钱钞,被这句话打断,半天都想不起来。

一颗心鼓噪的厉害,砰砰砰的在胸腔里震的大声,乱了动作,硬是沉下心平复了下略显急促的呼吸,仔仔细细核对了两遍,还差一块,一时间一大把钱攥在手里不知如何是好。

糖块被男孩用舌头抵着左右游动,左右脸交换着鼓起,似是看出他为难,歪着头观察了一阵,开口说:“我多给你一块,你找我张五块好了。”

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一块硬币,上面沾染了些许黑色的黏着脏污。

陈立农愣愣的想要接住,却被人一躲,

“硬币有点脏,你就收下吧。”

一个俏皮的鬼脸,倒是不想被唑完糖露出的棒棒尖头给顶到软肉,倒吸了口凉气,微微抽搐了下。

他慌忙摇了摇头,有些用力,隐约觉着耳垂前滑落的汗珠一时间都被他甩了出去,迅速找了张五元纸钞。

“一共找零95块。”

浓重的台湾腔,陈立农说完话有些懊恼,自己最近在凹着腔调学说正宗普通话,这会儿紧张一下又没控制住,嘴唇不自觉抿了抿。

那人也没在意,接过钱也没数就揣到大大的裤兜里,出门的时候便利店的声控感应门发出“谢谢光临。”男孩调皮的模仿跟着学了句尾音,一根棒棒糖还剩点就被扔进垃圾桶里。

 

 

 

 

后来有段时间没见到他,等再看到的时候也没能说上一句话,他比原先时间来的早些,兑好了币玩完也不换礼物便离开。

陈立农在少年消失的这段时日,被一起值夜班的同事推荐了个交友软件,半信半疑的下载,左滑右滑认识了个新朋友,那人一看便是随手从网上下载的照片,隐约能看到模糊的水印,是淘宝店的精修图。

他只红心了这一个人,便没再多停留地下了线,等第二天睡醒时发现那人刚在两分钟前发来信息。

大概是无聊吧,才会匹配成功这么久之后找他。

一句简单的“Hi”,陈立农隔了三天才回。

 

回复时外面正下着雨,下水道窸窸窣窣的声音环绕耳边,微信已经没有红点冒出,他上班的时间有些尴尬11点上岗7点下班,往常都是自己独自熬过漫长的夜。

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有自动电子报时器,偏被店长装了个老式时钟,过了十二点便会有只鸟慢慢从那一方小屋里跳出来“啵咕啵咕”的叫。

又过了那人常会出现的时间,陈立农上班的唯一期盼也在这瞬消磨,无聊地把玩着手机,扫到那个橙红色的动物头,想了想点击了下,滑了几张没什么兴趣,便打开对话框,对那唯一联系人回了句同样的话。

这次没用多久便等到了回复,那人似乎很热络,经常打上一堆,他晕晕乎乎的消化完这一段,还没来得及发表评论,就被下一段绊住视线,往往到了最后,也就简单一个“嗯”。

 

陈立农没什么朋友,从很小年纪开始,他的课余生活就是围绕着家庭展开,帮母亲出工是日常中的重中之重、大学时也被兼职填充,毕业之后更是把时间被掰成三份用,晚上也不闲着。

网络对面的那个人,要比他的生活精彩的多,滑冰、说唱、到剧组跑龙套,那人每天都有着不重样的事要忙,然后叽里咕噜的一股脑全告诉他。

有次他试探性的问了句“你累不累”,那人发了个滑稽的表情,爽快承认然后抛来四个字“我很开心”。

 

陈立农看着这句话,体会了很久,开心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绪。

替客人在角落里找到本过期杂志,女孩一脸喜悦的接过紧紧抱在怀里,若不是塑料袋上的灰层落的密集,他甚至怀疑女孩会直接在那封面人脸亲上一口。

他想这个女孩一定是开心的。

小朋友满脸期待的点了一份鸡肉包,而刚在两分钟前,有位阿姨看到仅剩的两个便全买下,小男孩似乎是赶着点来的,委委屈屈的抱怨着自己下课太晚,原本兴奋的眸子一片灰暗。

他想这一定是不开心。

 

那被自己每日清理掉的过期便当和罐头呢?他们开不开心,安静的躺在绿色篮筐里,等待着小货车把它们带去不知名的安乐园。

明明看起来和新鲜的食品无异,离开时甚至安详模样。

就像搞不清楚它们的情绪,陈立农也不确定自己开不开心。

 

他木讷地撬开一瓶瓶装可乐,气泡便从玻璃小口里争先恐后的逃跑,没太注意便洒了一手。

手机震动了几下,才恍然发现自己没回那人好一阵,赫然一条要求见面的信息横亘在锁屏上,自动设置的亮度有些炸眼,刚拿起的设备此刻却像烫手山芋般,陈立农想也没想便把屏幕反扣,没再理会。

 

 

 

 

如果早知道网友和游戏机男孩是同一个,他会不会同意见面。答案大概依旧为否,他的性子就是这样,从不主动争取,总害怕出差错。

少年递给他一张红钞票,需要结账的却只有根棒棒糖。

“你剪头发了,变好看了。”

声音里饱含雀跃之情,许久未出现,少年也有了些变化,染了一头火红的发色,颈间绑了根黑色的小细带,末了又给了他一块硬币。

“直接找我五块。”

白净的手掌伸到眼前,五指用力挣开,来回晃了晃。没等找齐零钱,又多拿了盒泡面和罐头。

陈立农低头扫了眼,发现是过了今夜要处理掉的产品,往往会被摆在最外层,估摸着这人没注意,停了动作,心里挣扎了番,小声提醒。

“这是要过期的,你换一个吧。”

说话的时候脸微扬,眼睛却没敢看向对方。似乎没想到有这么一出,男孩也愣住了,怔怔地盯着收银员头顶非黑的部分,思索着这人发量还挺可观,一时间跑了神,下意识的接了句,

“要不你送我呗。”

陈立农倏的抬起头,掩饰不住的惊讶一下子就把人逗乐了,想回句打圆场的话,谁知道收银员只是回头望了望监控,悄悄地把罐头藏在电脑后面。

“等过了四点,我把它给你。”

男孩低头看了眼时间,让他帮着把面加热一下,就坐到靠窗的凳子前摆弄手机。

陈立农特意拖延了会,磨磨蹭蹭的过了时间,罐头连带着面一块给人送过去。

 

男孩看他一直不给正脸,一下子笑开了,朗声自我介绍着,

“我叫范丞丞,你怎么老低着头,不看我一眼啊。”

他侧着脸打量着男孩的神情,嘴唇不自觉的抿成一条横线,鼓起勇气说了句,

“我叫陈立农。”

有刻意调整过的正儿八经的标准普通话。

“农农!”

范丞丞的发音也不太标准,黏在一块嘴巴好像张不开似的,学着台剧里的人亲热的叫着刚认识不久的新朋友。

丞丞,陈立农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,重复了几遍也没好意思喊出口。

只是范丞丞临走时凑过来打招呼,他多嘴说了句“你要是不介意,就四点过来,有好多要处理的食物。”

说完又觉得有些失礼,也没人乐意当个“垃圾回收站”,一瞬时有些局促。

谁知道范丞丞倒是挺开心的模样,回了句“明天见。”便打着哈欠离开。

 

此后的一个月,果真夜夜都能见到他的身影,陈立农就会假装打扫卫生偷闲跟他聊两句,有时候送的货物太多,范丞丞还会搭把手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这人怎么就住进家里了呢,陈立农一时想不到前因后果,记忆里仅存那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他,可怜兮兮的向他讨饶,

“我没有地方住了,收留我吧。”

 

陈立农租了个三十几平方的小居室,平时多半时间在外面工作,对于他来说也就是个落脚的地方。

自从范丞丞住进来,自然多了些烟火气,那人总爱在他那个常年不开火的灶台上捣鼓,人没待着几天,厨房设备倒是邮了一套又一套。

两个人一个不提离开,一个也不赶人。

他出去上夜班的时候,范丞丞开始跟在旁边,后来出去找了份酒吧的工,在离便利店不远的后巷里,天亮了两人就乘早班地铁一同回家。

是范丞丞主动告诉陈立农自己在玩社交软件,酒吧的兼职也是网友介绍着去的。

偶然瞟到头像,他才惊觉这人就是自己那个不了了之的唯一网友,心里掂量了几分,看人这势头似是没个定数,寻着网友天南海北的跑,不免有些失落,打着精神劝戒自己不要往火坑里跳。

可这人心难测,这回是真的踏踏实实地掉入范丞丞无意布置的温柔陷阱里,出不来了。

 

 

陈立农一直觉得自己对感情有些淡漠,以前的日子里所有的计划都是为了让母亲生活的更好些,现如今出来打拼,也没算过自己的事情。

他想不到什么美好的期盼,只觉着明日下班还能在巷子口等到这人,就是一种幸福。

偶然一次给范丞丞做了餐饭,被人狼吞虎咽的扫个精光,手艺都是做帮厨的时候偷学着来的。

看到人吃的开心,自己心里也充斥着鼓胀的满足感,自此厨房的活也就被他接下来。

 

有天范丞丞吵嚷着要吃红烧肉,摸摸索索鼓捣了半天也没弄出个头绪,味道有卖相却不够。

那人神神秘秘的拿着图片比对,无奈的摇摇头,说“农农,你怎么也有失手的时候。”

然后揣着手机蹲在阳台打电话,模糊的听到他跟对面撒娇让人做给他吃。

后来陈立农才知道,范丞丞有了个新网友,叫阿俊。

吃饭时的固定综艺也没再有人有兴趣看了,扒拉两口便匆匆躲到一旁听语音,他不清楚,为什么要避着他一副心虚模样。

一通电话打上个把小时,腿上全是红肿的蚊子包,又心疼又好笑的任劳任怨给人上药,又不敢开口问他原因。

 

陈立农本想装作不知道,就可以这么糊涂着生活下去,可范丞丞满心满眼都是那人,第一次开口坦白了红烧肉是阿俊的拿手菜,到了后面两人的话题也多数是这个没见过面的第三者。

“阿俊做鸡腿也好吃”“阿俊今天染了蓝头发,照片看起来超酷”“阿俊是台湾人唉....”

“哎,农农你是哪里人?”

闷声不坑夹菜的手猛然定格在空中,他只觉得有些好笑,两人住在一起也快有两个月,室友连他从哪来都不知道,说到底也不过互相都不了解。

“台湾人。”

硬邦邦的吐出三个字,脸色沉了不少,还在介绍网友的人却似乎毫无知觉,依然不停地惊呼阿俊的魅力。

 

有那么一瞬间,陈立农有想要不管不顾表白的冲动。

 

他看着范丞丞手舞足蹈一脸兴奋的神情,突然思及前天夜晚轮休,范丞丞特意请了假跟他一起待在家里。

两人裹着薄毯盯着电脑屏幕,看据说是年度十佳的催泪日本纯爱电影。

片子完结,陈立农的确想流泪,但只是因为长时间的专注,眼睛酸涩,回头发现范丞丞泪流满面,对上眼神才敢放声哭出来。

他手忙脚乱的拿纸巾擦拭着那人的眼睛,抿着双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许久后平复了情绪,才小声问了句:“你很伤心哦。”

那人却愤愤不平地开口指责,“你就跟那个男主人公一样啊,什么也不问,什么都不说,只憋在心里,到最后喜欢的女生跟人家跑了也不知道。”

“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哦,不然你这么好的人被辜负,我会替你觉得不值得,我要督促你主动点。”

他盯着那双还在流泪的眼睛,前所未有的大胆与真挚,眼泪全都砸入泪人一张一合的红唇里,他不自然的舔了舔唇,缓慢靠近。

“可你千万不要喜欢双子座哦,尤其是我,我真的好花心,说起来我有点喜欢阿俊,呜呜呜都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。”

动作定在原地,被这极具信息量的一番话砸的有些发懵,陈立农抓住的第一重点是,他竟然才知道范丞丞是双子座。

也对,他向来都是,什么也不问,什么都不说。

兀自咧嘴笑,细纹在眼睛旁密密堆积,有些傻傻的,对面的人看到后愣怔,说了句,

“农农你笑起来真的好好看。”

此后陈立农再听到阿俊的事情,都报以诚意十足的微笑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烧水壶滋滋作响,盖子不安分的上下撺掇,伸手把在手边的插销直接拔下,范丞丞从他的生活中突然消失已经整整一周。

木然走到厨房,掀开电饭煲,扑鼻而来的酸臭气息,米饭缩小了一圈,流着酸水,拿着饭铲搅拌着米粒哗哗声听的清晰。

 

他恍惚回忆起临走前那人跟他道过别,彼时他正在搬运货物,累得有些乏了,那人追在他身边,问他走了会不会想自己,他仅是分了一秒的精力给那人,又专注于工作。

等整理好问到底是什么意思,那人只是递上一盒面,“再给我泡完面吧。”

自己也去拿了盒,加热两份,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外面一起吃饭。

这顿饭吃得有些安静,陈立农有些不习惯这略显诡异的氛围,甚至想主动提起阿俊,终究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作罢。

吃完后范丞丞久违的拿了罐黄桃罐头,然后问他:“你说黄桃和普通桃子有什么区别啊?”

没等到答案,自己摆了摆手让他不要放在心上,说是白天找了个跑龙套的活便走了。

 

到了晚上才收到一条讯息,[我走啦,不要想我。]

草草回复了个[嗯],对话框里的那句“你还会回来吗”最终没有点击发送。

他昏天黑地的睡了十几个小时才清醒,然后木讷的穿戴洗漱好,等待开工。

又回到从前一个人,没有朋友的生活。

 

 

 

回到原定轨道满一个月,陈立农调整了工作时间,开始参加社交活动,他仍不太适应与人打交道,努力着扮演背景板,偶有几个女孩主动留下联系方式,也聊上几句没再有下文。

坏了很久的游戏机,老板一时兴起找人来修好了,有时候也会有所期盼,整理过期罐头的时候会发呆,思考那个明明已经网页检索出来的答案。

更多时候只是安慰自己,一切都过去了,一场梦罢了。

 

有天心血来潮收工后玩了局游戏,运气还不错,兑换券慢吞吞的吐了几十张,转头就发现上次等着的小朋友又站在一旁,不过这回手里没有游戏币,想了想到店里换了个皮卡丘挂件,交代同事下次小朋友要是过来换奖品,就把这个给他。

奖品多半都是些饮料和小零食,那个小朋友多次来问他皮卡丘卖不卖,但这只有一份。

陈立农私心想要留给那个被他藏于心中的少年,现如今倒是放开的坦然。

 

第二天礼物就被领走了,听同事说是位年轻人,心下一动,又觉着没什么可能。

临时替同事多做了些工时,到了后半夜是真有些撑不住,数数总是花眼,坐在位置上想打瞌睡,几巴掌清醒了些,电子门就发出声响。

一根棒棒糖,一张百元钞。

陈立农不敢抬头,害怕只是幻觉,慌慌张张的找着零钱,刚想交还,就发现一枚硬币出现在眼前。

抬头撞进那充满笑意的视线,那人左手中指吊着皮卡丘挂件,一脸得意,右手是盒黄桃罐头。

“这盒是新鲜的,要买单,你没扫码。”

“嗯。”

简单的操作愣是被他拖了十多秒。

“你这挑染的蓝毛真丑。”

“嗯。“

“我有点想念你做的红烧肉。”

“你看着有些可怜哎。”

失而复得的喜悦早已将他淹没,可时至今日,他仍不知道该如何表露真心,一句喜欢真的好难开口,嘴唇蠕动,最终只听到自己有些生硬的回答,

“你还是爱吃黄桃罐头?”

嗓子有些干涩,磕磕绊绊挤出几个字眼。

“罐头的话是,但是水果,还是普通的好吃吧。”

他默默的点点头,没再说话,良久沉默后,有人戳了戳他的肩头。

 

“所以,陈立农,你要不要跟我回家。”








====END====




祝亲爱的小八生日快乐。

希望你能够天天开心。




谢谢大家。




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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